摄政王府寝殿。
空气凝滞得如同暴雨前的死寂浓郁的药味混合着龙涎香也压不住那丝丝缕缕散发出的、令人心悸的冰冷暴戾。
萧绝半倚在榻上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额角却因极致的痛楚而迸出青筋突突跳动。
他双目紧闭牙关紧咬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得像是扯着风箱仿佛有无数根冰针在他颅腔内疯狂攒刺又仿佛有阴寒的鬼手攥紧了他的心脉。
地上是刚刚被他一掌挥落的药碗碎片和深褐色的药汁如同泼洒开的污血溅得到处都是。
跪在一旁的孙杞医官额头上破了个口子鲜血混着药汁淌了半张脸他却连擦拭都不敢只抖得如同秋日落叶。
「废物……一群废物!」萧绝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嘶哑冰冷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颤抖「连着几日……煎来的都是这种喝下去屁用没有的苦水!本王的头……像是要裂开!你们太医署……是打算就用这东西……糊弄本王到死吗?!」 「王、王爷息怒!」孙杞几乎要瘫软在地哭嚎着辩解「此方……此方已是周院判与众大人斟酌再三最能平肝止痛、安神定惊的良方了……王爷龙体违和非、非一日之寒需、需缓缓调养……」 「缓?!」萧绝猛地睁开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如同淬了毒的利刃狠狠钉在孙杞身上「本王现在就要痛死了!你跟本王说缓?!啊?!」 剧烈的动作似乎又牵扯到了痛处他闷哼一声猛地用手肘抵住额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虬结。
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屏息凝神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
连闻讯赶来的周院判站在殿门外也是面如土色进退维谷不敢在这个时候进去触霉头。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王府总管高公公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引着一人走了进来。
「王爷太医署新来的苏医女到了说是……精于针灸止痛之法。
」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只见来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布医女服身形瘦弱低着头背着一个陈旧的青布药箱看上去拘谨又怯懦与这富丽堂皇却又充斥着暴戾气息的王府寝殿格格不入。
萧绝甚至没有抬眼所有的精力都用于对抗那几乎要撕裂他神魂的剧痛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不耐的低吼:「滚!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本王跟前塞!太医署是没人了吗?!」 高公公吓得一哆嗦连忙看向身后那瘦弱的医女眼神示意她赶紧告退。
然而那一直低着头的医女却在此时微微抬起了脸。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清晰地穿透了压抑的喘息和呜咽风声:「民女……或可一试。
若不能为王爷缓解一二甘愿领受任何责罚。
」 这话说得平静甚至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但在这种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时刻这份近乎莽撞的“平静”反而显得异常突兀。
萧绝抵着额角的手微微一顿。
周院判在门外急得直跺脚压低声音对高公公道:「糊涂!她一个新人懂什么?快让她回来!惹怒了王爷谁都担待不起!」 高公公也要去拉她。
就在这时萧绝却忽然极其缓慢地、一点点抬起了头。
剧烈的头痛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涣散但他那双充血的眼睛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站在殿中那道瘦弱的身影。
他的目光在她低垂的眼帘、苍白的脸颊、微微抿紧的嘴唇上停留了片刻。
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剥开一切伪装带着审视带着怀疑更带着一种长期处于权力巅峰、对一切陌生事物本能的不信任和戾气。
「你?」他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多了一丝冰冷的玩味「叫什么名字?」 「民女苏芷。
」她依旧微微低着头姿态恭顺声音却稳定了不少。
「苏芷……」萧绝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扳指「你说你能试?用什么试?就凭你箱子里那几根破针?」 「针灸之术源于上古通经脉调气血止疼痛并非‘破针’。
」苏芷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上了一点属于医者的固执和认真「王爷头痛剧烈若汤药一时难达病所或可以银针导引先缓其急。
」 「呵」萧绝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那笑声因痛苦而扭曲显得格外瘆人「好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
若扎完了本王还是痛……」他顿了顿语气骤然降至冰点「你就去诏狱里陪着那些废物一起慢慢想新方子吧。
」 冰冷的威胁如同实质的刀锋架在脖子上。
周院判和孙杞在外面听得冷汗淋漓。
高公公同情地看了那女医一眼觉得这姑娘怕是完了。
苏芷却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屈膝行了一礼:「请王爷允民女近前诊脉。
」 萧绝没说话只是将抵着额头的手微微放了下来搭在榻边。
那是一只极其漂亮的手指骨分明修长有力此刻却因为用力克制疼痛而微微颤抖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泛着一种不健康的青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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