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当合同工第64章 白鹿原
林曦拼尽最后一丝魂力从那座囚禁着无数消亡文明的恐怖墓园中逃出如同惊弓之鸟一头扎进了无垠的虚空。
身后那金字塔顶“看守者之眼”冰冷的愤怒(或者说系统报错)的余波如同附骨之蛆让他不敢有丝毫停留。
他燃烧着魂体本源不计后果地催动空间遁法只求离那地方越远越好。
不知穿梭了多久魂力近乎枯竭意识也濒临涣散他终于感到周身一沉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的薄膜从那种绝对的虚无与死寂中跌入了一个……有“质地”的世界。
首先感受到的是重力。
一种久违的、踏实的感觉从脚下传来。
紧接着是空气。
带着泥土的腥气、草木的芬芳还有一种……淡淡的、熟悉的香火味道。
然后是声音。
远处隐约传来的鸡鸣犬吠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甚至还有极远处若有若无的人语喧哗。
他虚弱地“睁开眼”(魂体感知)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长满荒草的山坡上。
时值黄昏夕阳的余晖将天地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眼前是一片广袤的、起伏的平原阡陌纵横村庄星罗棋布炊烟袅袅升起。
远处一条大河如玉带般蜿蜒流淌河对岸隐约可见一座城池的轮廓。
这里的灵气……稀薄却异常平和、温顺带着一种人间烟火特有的、安详的气息。
这里……是哪里? 绝不是苍梧界那等灵气充沛、修士纵横的修炼世界。
也绝非幽冥地府那般阴森死寂。
这里的气息更像是……更像是他久违了的阳间的人世! 难道……自己阴差阳错竟然回来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酸楚涌上心头。
他贪婪地呼吸着(魂体模拟)这熟悉的空气感受着脚下泥土的坚实望着那落日余晖下的田园风光几乎要落下泪来。
经历了幽冥的诡谲、混沌的空无、苍梧界的杀伐、墓园的恐怖这片看似平凡的人间景象竟成了他梦寐以求的桃源。
然而激动过后是更深的茫然与虚弱。
他仔细感知自身魂体因为之前的逃亡和爆发受损极重光芒黯淡几乎到了溃散的边缘。
怀中的“奇点”也沉寂下去仿佛耗尽了力量只传递出一种极度疲惫和需要休养的意念。
他就像一个遍体鳞伤、筋疲力尽的逃难者终于找到了一片可以歇脚的土地却发现自己连站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他需要安顿下来需要修复魂体需要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是什么年代。
他强撑着飘下山坡向着最近的一个村庄走去。
村庄不大几十户人家土坯墙茅草顶典型的古代农耕村落风貌。
村口有棵大槐树树下坐着几个抽着旱烟的老人穿着粗布衣服正用浓重的方言闲聊着。
几个光屁股的小孩在追逐打闹。
一切都透着一种质朴、厚重而又带着一丝悲凉的土地气息。
林曦收敛了所有魂力波动如同一个透明的影子悄然潜入村庄。
他不敢惊动任何人现在的他哪怕一个健壮的农夫都可能对他造成威胁。
他需要找一个安静、阴气稍重(利于魂体恢复)且不易被人打扰的地方。
他飘过村中的土路看到家家户户门楣上贴着的褪色门神感受到那微弱的、源自民间信仰的辟邪力量心中稍定。
这里虽有神灵信仰但层次很低对他这种层次的魂体(即便重伤)构不成威胁。
最终他在村庄边缘找到了一座废弃的土地庙。
庙很小只有一间正殿墙皮剥落蛛网遍布当中的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泥塑也残破不堪香火早已断绝。
但此地聚拢着一丝微薄的、源于地脉的阴德之气对魂体滋养颇有好处。
就是这里了。
林曦潜入庙中在神像后一个阴暗的角落蜷缩起来。
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舔舐伤口的巢穴。
他全力运转起那在苍梧界自行领悟的、最基础的养魂法门同时引导“奇点”散发出的微弱波动开始缓慢地修复魂体。
过程极其缓慢如同滴水穿石。
他不得不进入一种半沉睡的蛰伏状态以减少消耗。
日子就在这近乎凝固的缓慢修复中一天天过去。
林曦如同冬眠的动物大部分时间意识沉寂只有一丝灵觉维系着与外界微弱的联系。
他听着庙外村庄的日常:清晨的鸡鸣白日的劳作号子傍晚的炊烟与归家的笑语夜晚的寂静与犬吠。
他感受着季节的变换:春日的细雨夏日的蝉鸣秋日的凉风冬日的飞雪。
这片土地上的生老病死、婚丧嫁娶、喜怒哀乐如同无声的电影在他沉寂的意识边缘缓缓流淌。
他看到了村中老人在槐树下平静离世看到了新媳妇哭哭啼啼被花轿抬进村看到了壮劳力为交租赋愁眉苦脸也看到了孩童在田野间无忧无虑的奔跑。
这些最平凡的人间景象却对他产生了奇特的安抚作用。
这让他想起那些在时代洪流中挣扎求生的农民他们的坚韧、他们的苦难、他们对土地深沉而复杂的感情。
与那些动辄毁天灭地的修士、冰冷无情的法则、消亡文明的悲歌相比这种扎根于泥土的、充满烟火气的生命力显得如此真实如此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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