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造大明第230章 任重道远
格物院的烟火气与铿锵声仿佛还萦绕在耳畔那代表着新生与变革的奇异气味似乎也短暂地驱散了紫禁城固有的沉暮。
但当朱由检踏着秋日最后的余晖重新步入乾清宫那高大、空旷而冰冷的殿宇时一种无形的、足以令人窒息的沉重感便瞬间攫取了他。
平台问策的锐利格物院巡看的激昂如同投入深潭的两颗石子涟漪尚未荡开便被更深沉的黑暗与压力所吞没。
这里才是大明帝国中枢真正的心脏也是痼疾与脓疮最为集中的地方。
巨大的御案之上奏疏题本已堆积如山分列数叠每一叠都代表着亟待决断的国政也仿佛代表着帝国一个正在流血的伤口。
殿内只点了御案附近的几盏宫灯光线昏黄将少年天子的身影拉得细长投在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上更显孤寂。
王承恩小心翼翼地奉上温热的参茶和几样精细点心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皇爷您从早上到现在水米还未好好打牙呢…先歇歇用点儿吧?” 朱由检仿佛没有听见他的目光扫过那几叠奏疏。
最左手边一叠是关于陕西灾情与民变的紧急奏报数量最多几乎要倾塌下来;中间一叠是辽东军务与建虏动向虽然薄一些却透着刀兵的血腥气;右手边一叠则是各地请饷、请赈、弹劾官员、汇报政务的日常题本繁杂琐碎却同样关乎民生吏治。
还有一小叠单独放在前方那是锦衣卫和李若琏直接呈送的密奏以及…方正化整理的内廷二十四衙门的人员调动与账目核查简报。
他挥了挥手示意王承恩将点心挪开。
此刻他感觉不到饥饿只觉得一种巨大的疲惫从骨髓深处渗出却又被更强大的意志力死死压住。
他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伸手拿起了最上面的一份密奏。
那是李若琏亲笔所书关于对晋商八大家的初步侦缉结果。
仅仅看了几行他的眼神就骤然冰冷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王承恩。
” “奴婢在!” “磨墨。
” “是!” 朱由检提起朱笔在那份密奏上迅速批红字迹凌厉如刀:“着李若琏精选得力干员秘密潜入张家口、归化城详查范永斗、王登库等家与东虏交易之确证!人证、物证、账册一桩桩、一件件给朕查得清清楚楚!严密监控暂勿打草惊蛇待朕旨意!” “是!”王承恩连忙将批红的奏本拿到一旁小心吹干墨迹心中为那些胆大包天的商人默哀了一瞬。
陛下眼中此刻揉不得半点沙子。
下一份是陕西巡按御史的密报详细描述了某县县令侵吞赈灾粮款甚至与当地豪强勾结将霉烂陈粮发放给灾民导致民怨沸腾几近暴动。
朱由检眼中杀机毕露朱笔一挥:“查实即拿!不必押送京师就地处决首级传示各县!其家产悉数抄没用于赈济!令陕抚孙传庭(尽管孙尚未到任旨意已发)以此人为诫严饬属下!” 他的命令一条接一条果断、迅速甚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酷烈。
王承恩和几个文书太监忙得团团转将批红的奏本分类放好等待明日发出。
处理完一批密奏朱由检的手伸向了那叠最高的陕西急报。
他一份份翻开越看眉头锁得越紧。
赤地千里饿殍载道人相食…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词句配着地方官苍白无力的请饷文书像一把把钝刀切割着他的神经。
他知道小冰河期的酷烈知道明末农民起义的根源但当这一切化为具体数字和血淋淋的描述堆在眼前时那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能拨出内帑能派出孙传庭但远水解不了近渴那三十万两银子和二十万石粮食撒入陕西那片焦土又能支撑多久?孙传庭的尚方剑又要砍下多少颗脑袋才能杀出一个朗朗乾坤? 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手指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前世物理实验室里那些精密的仪器、严谨的数据、可控的实验环境…与眼前这庞大、混乱、濒临崩溃的帝国烂摊子相比那样的世界简单得近乎奢侈。
“皇爷…”王承恩的声音带着哭腔“您就歇歇吧哪怕一刻钟也好…” 朱由检睁开眼疲惫依旧但深处的火焰并未熄灭。
他没有理会王承恩而是拿起了辽东的奏报。
袁崇焕汇报了近期建虏收缩兵力、哨探活动加剧的情况再次强调宁锦防线的重要性并——一如既往地——请求粮饷。
祖大寿的报告则详细描述了沈阳方面细作活动频繁怀疑虏酋有大动作。
满桂的奏本言辞激烈弹劾某部将领畏敌怯战请求整肃。
朱由检仔细看着对比着李若琏情报网络送来的信息脑海中飞速运算。
皇太极在想什么?是真的暂时无力南侵还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袁崇焕…此人确有能力但那份历史上着名的“五年平辽”奏对和其后的所作所为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用必须用但不能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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