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第78章 熬日子
我爷老子决明已经学会了用左肩、右肩挑担子。
挑了七八天的水肩膀上皮的磨烂了流着疡水特别的痛。
我大爷爷说:“挑担子三天脚板四天肩膀就是要经得磨。
咬着二十四粒砧板牙磨过三五天脚杆子磨硬了肩膀子磨得生了老皮子再不会痛了。
” 我爷老子学了一句霸蛮汉子们讲的老话:“肩膀痛算什么痛呀!肩膀与栾心隔着那么大的一段距离死不了人的!” 一天挑六十多担水一个来回两里多路合起来一天要走一百二十里路。
我爷老倌的双腿挑担子时绷得像钢铁一样硬。
到了夜里肌肉放松了打翻身的时候腿肚子就抽筋。
我大爷爷告诉我爷老倌腿肚子抽筋时必须平躺着头顶住床铺的挡板将身体绷紧、绷直过一会就不会抽筋了。
不然的话长大后是一个弯驼背。
深夜时分我爷老子决明在梦中忍不住呻吟几声把尿胀醒的木贼吓了一跳。
木贼揉着眼睛撒完尿跑去告诉外婆:“外婆外婆细舅舅在喊痛呢。
” 我二奶奶茴香擎着一盏鱼口式煤油灯来到我爷老倌的床前灯光照着我爷老子磨得稀巴烂的肩膀子忍不住流泪。
泪水滴在我爷老倌的脸上我爷老子醒了看到妈妈在哭泣我爷老子跟着流泪。
我二奶奶抱住我爷老子的头哭道:“啊哟哟啊哟哟嘞我可怜的崽宝宝哎!这么小的人吃这么大的苦呢。
” 我二奶奶茴香喊起我二爷爷陈皮搓了一根棉花捻子蘸着菜籽油搽在我爷老倌磨烂的表皮上。
我二奶奶闪着泪光说:“乖儿子你忍着点。
做娘的晓得痛在你身上更痛在娘心里。
” 我爷老子故作坚强说:“娘娘这点痛算什么!” 站在床边看热闹的木贼脑筋不晓得转弯说:“细舅舅细舅舅哎你若是不痛你在梦里哭什么?” 断了流的西阳河剩下的小水洼很快被人舀干。
必须过一个晚上从河卵石缝隙里沙子里茅草里沥出几担或几十担水。
这几担或几十担水还不要一个早的时间被人舀得干干净净。
所以想挑几担救命的水必须起得早。
木贼喜欢睡懒觉我爷老子可不惯着他。
我爷老子起床的时候顺手扯着木贼的毛耳朵把木贼扯下床。
我的祖辈和父辈在挑水的时候木贼和带着不肯做新娘子的表姐公英在懿家坝下的沙洲上抓绝母子玩。
依照我们西阳塅老古板人的说法蝗虫不叫蝗虫叫绝母子。
千万别小看这种前腿短、后腿长、长着一对翅膀的绝母子它是绝人母子的凶货!杀人不用刀用口器。
绝母子一般三五年闹一次往往都在大天旱的年岁。
绝母子闹得凶狠的时候成群成团遮天蔽日可以在一个时辰之内把几十亩、几百亩水稻甚至所有绿色的东西全部吃个屌毛光。
我大爷爷枳壳见了绝母子像见了前三世的杀父仇人大骂道:“绝没火烟的绝母子!” 我大奶奶慈菇说:“老倌子哎!你骂冲天娘有个屁用?当不得风当不得雨还不如多挑几担水多救几蔸禾。
天公公不会因为你枳壳大爷发了火就会下一场湿透土的雨呢。
” 上了年纪的人什么毛病都来了。
我的两个爷爷到了晚上腿上的静脉曲张痛得不得了只得咬着二十四粒砧板牙强忍着。
最可怜的还是我大伯母黄连! 黄连腹中的胎儿虽然保住了额头上的伤口愈合了但整个人日不同日地痴呆了。
经常独自一个人又哭又笑还唱着山歌子。
山歌子的歌词却是东拼西凑、乱七八糟、牛胯里扯到马胯里的胡言乱语。
这还不算更可怕的是半夜三更黄连一个走出来梦游。
好在我三姑母曲莲四姑母半夏五姑母夏枯七姑母紫苏夜夜轮流守着一旦黄莲有什么动作先把我大奶奶喊起来把黄连拉回去。
我们的族长剪秋趁着直冲水库的水放干了请我大爷爷枳壳、二爷爷陈皮等一帮房上兄弟把老族长雪胆老爷的尸骨挖出来。
尸骨装在大肚子的陶罐子里用油纸封住口子。
剪秋的意思到山上挖个坑直接埋了。
我大爷爷说:“雪胆叔好歹当过族长直接埋了影响着叮当大族的声誉呢。
” 剪秋没办法买了三个猪头十来斤黄花菜十来斤红薯粉丝十来斤白鲢鱼子几斤自晒的干红辣椒请了乌石峰守道场的三个师公子下山来做了一天一夜的道场求阎王老爷开一条咽喉路放雪胆老爷子超生去了。
到了天干年岁剪秋族长屁眼里忙得冒烟口里吐火。
乡里族里为了争抢几担水打架的骂娘的几乎天天有时时有都得请剪秋去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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