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国鬼故事第467章 体面的躯壳
在阿尔汉格尔斯克以北的冻土荒原上有一座被沥青厂黑烟笼罩的小城——莫尔万斯克。
这里的天空永远是灰色的连积雪中混杂着煤渣东正教堂的金顶早已被硫化物侵蚀得黯然失色。
每到黄昏时分街灯尚未点亮而日光已然消逝的刹那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就会在街道上游荡。
伊戈尔·佩特罗维奇已经在这座城市做了十七年公务员。
每天早晨七点整他会用冻僵的手指扣好呢子大衣上每一颗纽扣对着门厅那面泛黄的镜子调整领带角度——必须精确地保持在“既不过分活泼也不显得死板”的微妙弧度上这是他在机关生存多年悟出的真理。
“要体面伊戈尔任何时候都要体面。
”镜中的男人喃喃自语用梳子蘸着清水将鬓角最后一缕乱发驯服。
这个习惯始于他父亲的老派教导在经历苏联解体后的混乱年代后变得愈发根深蒂固。
十月的一个清晨伊戈尔在上班途中注意到某些异常。
寒雾弥漫的普希金大街上几个模糊的身影正以怪异的姿势扭动。
当他们走近时伊戈尔倒抽一口冷气——那些人的面部覆盖着半透明的角质层像是由打磨光滑的琥珀构成的面具将五官凝固在彬彬有礼的微笑状态。
“早上好伊戈尔·佩特罗维奇!”供销社的会计安娜·谢苗诺芙娜打招呼道她的声音透过角质层发出嗡嗡的回响“天气真不错不是吗?” 伊戈尔僵硬地点头回礼尽量不让目光停留在对方脸上那层越来越厚的物质。
最近三个月莫尔万斯克陆续出现这种被称作“体面之壳”的怪病。
患者初期只是过分注重仪表随后会开始拒绝一切“有失身份”的行为最后那层诡异的外壳将完全包裹全身把活人变成彬彬有礼的雕塑。
市政厅里气氛诡异。
打字员们保持着完美坐姿敲击键盘哪怕打字机的色带已经用完仍在空敲出毫无意义的整齐字符。
伊戈尔经过档案科时看见老科长波琳娜·瓦西里耶芙娜的整个头部已经晶体化却还在用戴白手套的手势指示年轻职员如何规范地装订文件。
“佩特罗维奇同志!”副局长索科洛夫的声音从办公室传来“请进来一下。
” 索科洛夫的办公室散发着樟脑丸和旧公文的气息。
副局长本人正慢慢变成一件人形工艺品——他的西装笔挺得不像布料而更像大理石头发固定得像青铜雕塑的发卷只有眼珠还在玻璃质的眼窝里转动。
“有个紧急任务。
”副局长的嘴唇几乎不动声音像是从深井里传来“沥青厂厂长库兹涅佐夫同志已经...完全体面化了。
需要您去接管生产会议记录工作。
” 伊戈尔感到胃部抽搐。
沥青厂是“体面之壳”的重灾区据说工人们即使被熔融沥青溅到也会先整理好工作服再惨叫。
黄昏时分伊戈尔硬着头皮走向城郊的工业区。
沥青厂六个高耸的烟囱不断喷吐黑烟将即将消失的晚霞染成病态的紫红色。
厂区大门前一个身影正以夸张的幅度向他挥手。
“伊戈尔·佩特罗维奇!欢迎来到进步的前哨!”厂党委秘书斯维特兰娜惊呼道她的面部已经开始呈现瓷器般的光泽“请小心脚下的积水刚拖过地!” 会议室内七名完全晶体化的厂领导围坐在长桌旁每个人的体面之壳在荧光灯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伊戈尔发现他们根本不是在开会而是在重复播放某种行为录像——总工程师每隔五分钟就会用完全相同的动作推一下并不存在的眼镜安全主任永远在点头的某个瞬间凝固。
“他们这样已经四天了。
”看门人费奥多尔悄声说他是厂里少数还能正常说话的人“工会主席昨天彻底石化前还在要求大家保持会场纪律。
” 回城的路上伊戈尔在电车角落蜷缩成一团。
车窗外的莫尔万斯克正在变成一座礼仪之墓——一对年轻情侣站在街灯下保持着优雅的交谈姿势变成了琥珀雕塑;面包店门口一位老妇人永恒地保持着撩起门帘让后面的人先通过的姿势。
最可怕的是在列宁广场伊戈尔看见自己的岳父——退休教授瓦连京·亚历山德罗维奇。
老人坐在长椅上手里捧着根本不存在的报纸整个身体已经变成磨砂玻璃般的材质却还保持着阅读时得体的坐姿。
“爸爸?”伊戈尔颤抖着呼唤。
玻璃质的面部缓缓转向他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要体面伊戈尔...永远要...” 伊戈尔逃也似的跑回家重重摔上门。
妻子柳德米拉正在餐桌前摆弄餐具她的动作过于精确每把餐刀与餐叉的夹角都完全一致。
“伊戈尔亲爱的。
”柳德米拉微笑着说她的牙齿在灯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今天在学校孩子们都说我是最有风度的老师。
” 伊戈尔惊恐地发现妻子的指甲已经开始呈现玻璃质感。
深夜伊戈尔在书房偷偷翻阅禁书——他那叛逆的侄子安德烈留下的地下出版物。
在一本破旧的《自我觉醒手册》中他读到这样一段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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